国外债券指数基金发展情况、主要特点及相关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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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债券指数基金是拓宽居民资产配置渠道、丰富债券市场资金来源、完善金融市场结构的重要工具。本文重点考察了2008年以来国外尤其是美国债券指数基金的发展情况，总结其主要发展特点和经验，并据此对国内债券指数基金提出丰富产品类型、降低交易费率等建议。

　　关键词

　　债券指数基金　债券ETF　投资策略

　　近年来，我国越发重视证券投资基金尤其是债券指数证券投资基金（以下简称“债券指数基金”）的发展。2019年，中国人民银行、中国证监会联合印发《关于做好开放式债券指数证券投资基金创新试点工作的通知》；2021年，中国证监会印发《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运作指引第3号——指数基金指引》，沪深交易所分别发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基金自律监管规则适用指引第1号——指数基金开发》《深圳证券交易所证券投资基金业务指引第1号——指数基金开发》。在各项政策的指导支持下，我国债券指数基金产品数量迅速增长，规模持续扩大。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6月末，我国共有286只债券指数基金，总规模达到8975亿元。1

　　相比主动型债券基金产品，债券指数基金具有诸多优势。对个人投资者而言，债券指数基金的优势包括为配置债券产品提供场内交易渠道、通过分散配置降低投资风险、收益率较为稳定、减少信息不对称、节约投资成本等；对债券市场而言，其有助于提高市场流动性、丰富债券市场资金来源，能够进一步完善金融市场结构。一些金融市场较为成熟的国家和地区在发展债券指数基金过程中已积累了丰富经验。下文将对2008年以来国外债券指数基金的发展情况进行梳理，并根据国外相关经验对我国发展债券指数基金提出建议。

　　全球债券指数基金发展概况

　　（一）债券指数基金的主要类型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债券指数基金市场迎来高速扩张期，大量资产管理公司、保险公司、养老基金等机构投资者不断涌入，为债券指数基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

　　1． 以产品类型划分

　　从产品类型来看，市场上跟踪债券指数的基金包括债券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债券基金的基金（FOF）等。根据中金公司的统计数据，截至2022年8月末，全球范围内追踪债券指数的基金共2450只，其中债券ETF有1291只，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有810只，债券FOF有190只。2

　　2． 以投资标的划分

　　从投资标的来看，债券指数基金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一是主权或政府债券指数基金。这类基金投资于政府及其所支持机构发行的债券，债券评级高，相应回报率较低，期限较长。典型的主权或政府债券指数基金包括国债指数基金、通胀保护债券指数基金等。

　　二是公司债券指数基金。这类债券指数基金由各公司发行的债券组成，募集资金根据发债文件约定用于业务运营、项目再融资等领域。相较国债等券种，公司债券风险较高，票面利率也要高一些。典型的公司债券指数基金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投资级债券指数基金，所投债券的发行人违约风险较低，票面利率相对较低；另一类是垃圾债券指数基金，所投债券的发行人信用评级较低、违约概率较高，票面利率也较高。

　　三是综合债券指数基金。这类债券指数基金配置多种债券，既包括主权或政府债券，也包括公司债券，其通过分散配置不同地区、不同市场、不同信用等级的债券来降低投资风险，为长期资产配置提供获取稳定回报的途径。

　　（二）全球主要市场的整体情况

　　一是美国债券指数基金的整体情况。截至2022年8月末，美国设立的债券指数基金共计435只，资产规模达到2.05万亿美元，占全球债券指数基金规模的比重接近70%。从基金跟踪指数来看，彭博巴克莱全球综合指数（BBGA）、摩根大通-全球新兴市场多元化指数（GBI-EM Global Div）、富时全球政府债券指数（WGBI）被较多基金跟踪。从基金数量来看，公司债券指数基金数量最多，达到150只；综合债券指数基金位列第二，共90只。从基金规模来看，综合债券指数基金规模最大，达到11024亿美元；公司债券指数基金位列第二，资产规模约3000亿美元。从投资标的的地域分布来看，美国债券指数基金主要投资本土债券；在其投资的境外债券中，新兴市场债券占主要地位。

　　二是欧洲债券指数基金的整体情况。截至2022年8月末，从基金数量来看，政府债券指数基金最多，共计324只；公司债券指数基金位列第二，共计178只；综合债券指数基金的数量为116只。从基金规模来看，政府债券指数基金规模达2148亿美元，公司债券指数基金规模为1585亿美元，综合债券指数基金规模为1208亿美元。从投资标的的地域分布来看，欧洲债券指数基金主要投资欧元区债券，也分散配置新兴市场、美国、英国的债券。

　　（三）重点产品发展情况

　　在国外债券指数基金中，债券ETF和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市场份额较大，因此重点考察这两类产品的发展情况。

　　一是债券ETF。2002年，安硕（iShares）开始推出债券ETF产品。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巴塞尔协议Ⅲ、《多德-弗兰克法案》等金融监管规定陆续出台，为债券二级市场提供流动性的投资银行逐步降低债券持仓规模，债券二级市场面临流动性压力。而债券ETF具有费率低、信息披露透明度高、投资风险低及流动性好等优点，很好地满足了市场需求，其规模迅速扩大。2020年初，受新冠疫情和恐慌情绪影响，大量资金从主动型基金流出，流向收益更为稳定的被动型基金产品，其中就包括债券ETF。截至2023年末，全球债券ETF规模达2.06万亿美元，其中仅2023年资金净流入就达到2717亿美元。3其中，美国债券ETF规模已达1.5万亿美元，全球市场占有率超过70%。4

　　二是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1986年，先锋领航集团（Vanguard Group，以下简称“先锋领航”）创建首批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截至2022年8月末，全球共有810只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总资产规模达12108亿美元。

　　主要市场债券指数基金发展特点

　　数据显示，美国债券ETF产品和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规模庞大、产品丰富，在全球市场中，其发展相对成熟、机制较为完善。因此，笔者重点考察美国债券指数基金的发展特点。

　　（一）基金管理人头部效应突出

　　债券ETF方面，安硕、贝莱德集团（BlackRock）和先锋领航的管理规模合计占美国债券ETF的七成以上，其中安硕占比接近一半。这些基金管理人较早进入市场，拥有先发优势。

　　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的行业集中度比债券ETF更高，先锋领航和美国富达投资集团（Fidelity Investment Group，以下简称“富达投资”）旗下的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规模合计占比超过九成，这两家管理人发行的产品不仅数量多，而且类型齐全。

　　（二）交易费率极低

　　据美国投资公司协会统计，截至2023年末，债券指数基金的加权平均管理费率约为0.05%，而主动管理型债券基金的费率为0.46%，远高于债券指数基金。尤其是先锋领航和富达投资旗下产品，部分实现了零费率，例如富达投资管理的富达系列通胀保护债券指数基金。

　　（三）聪明贝塔（Smart Beta）债券ETF快速发展

　　为打破垄断、获取更多市场份额，一些基金管理人转向探索聪明贝塔债券ETF。不同于普通的债券ETF，聪明贝塔债券ETF并不是完全进行被动投资的产品，而是具有一定的主动管理特性，以适当的加权投资策略来提高产品收益。其中，基本面、等权重、久期、“堕落天使”等加权策略是美国市场上较为流行的聪明贝塔加权策略。笔者将分别简要介绍。

　　一是基本面加权策略，是指将公司净资产、现金流、分红率及销售收入等一系列反映公司基本面状况的指标进行加权，赋予财务状况良好公司更高权重，从而尽可能地降低投资风险的策略。其计算方法比简单的市值加权更为复杂。例如，锐联基本面指数策略对债券分类进行判断：对于信用债发行主体，会针对营业收入、现金流、分红、账面价值等基本面因素进行评分；对于国债，会使用国内生产总值（GDP）、人口数量、能源消耗量、土地面积等指标来进行评分。最终按基本面评分进行债券成分加权。

　　二是等权重加权策略，是指赋予所有成分券相同权重的投资策略。这种加权方法计算简便，与市值加权相比，会降低大额债务人权重，从而降低组合的信用风险，同时能够被动实现对成分券的低买高卖。但若某主体发行多只债券，则这一加权方式仍存在一定的信用风险。

　　三是久期加权策略，是指以成分券的久期倒数作为权重的加权投资方式。这种策略的特点是每只成分券对指数的久期贡献完全相同。与等权重加权策略一样，久期加权策略在定期再平衡时可能会增加交易成本。

　　四是“堕落天使”加权策略，是指针对“堕落天使”所发债券的投资策略，在评级下调、价格下跌时买入，评级上调、价格上升后卖出，从而获得回报。某些债券发行人原主体评级属于投资级，但因外界影响公司业务受到冲击，信用资质被迫调整为投机级，其被称为“堕落天使”。“堕落天使”的信用资质只是暂时下降，待公司经营状况好转，其债券评级即可上升。以花旗银行的时间加权“堕落天使”债券指数为例，该指数基金的样本为信用评级由投资级别下降为高收益级别的债券，根据债券纳入样本的时间进行加权，为新纳入的债券赋予更高权重，满一年后，债券的权重逐步递减。

　　（四）债券ETF相比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更受欢迎

　　美国债券ETF的数量和规模均超过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债券ETF的流动性更强。债券ETF为场内交易，流动性优于在场外交易市场交易的开放式债券指数基金，更有利于机构进行资产配置和风险敞口管理。二是债券ETF的投资风险更低。债券ETF多数被动跟踪指数，投资分散化程度较高，收益更稳定，市场间差异较小。

　　启示与建议

　　随着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居民可支配收入日益增加，资产配置需求也在不断提升。近年来，我国证券市场不断成熟，固收类产品成为居民进行资产配置的重要标的，其中，债券指数基金凭借收益较为稳定、费率较低的优势，也逐步得到市场的认可。为加快发展债券指数基金，更好实现我国债券市场的高质量发展，根据成熟市场的发展经验，笔者提出如下建议。

　　一是加强债券市场建设。成熟市场的债券指数基金发展离不开完善的市场交易、信息披露等机制。应切实加强债券市场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动要素高效流通；不断完善交易制度，优化债券市场的生态系统，让市场参与方有效、充分博弈；加快完善信息披露规则体系，提高市场信息披露效率，更好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二是丰富债券指数基金产品类型。根据美国经验，随着债券指数基金规模的扩大，投资者对精细化、多元化产品的需求日益增加。目前在我国的债券指数基金产品中，政策性金融债指数基金比例较高，投资者多元化的投资需求与债券指数基金产品类型不够丰富、市场发展不平衡的矛盾日益凸显。应加快完善债券指数基金产品体系，增加交易产品类型，加大对创新产品的支持力度。可探索在银行间市场发展绿色债券ETF产品，鼓励发展聪明贝塔ETF等主动型债券指数基金产品。

　　三是稳步推进债券市场对外开放。吸引境外专业投资者参与投资是成熟债券市场的重要特征之一，可在完善跨境资金监管体系和优化风险监测预警机制的基础上，不断探索新的互联互通机制，提高对外开放水平，吸引更多境外专业机构投资者购买我国债券指数基金产品，丰富我国债券市场投资者类型，构建债券市场开放新格局。

　　四是推动降低投资成本。如前文分析，美国债券指数基金的管理费率已低至0.05%。可推动我国债券指数基金管理费率进一步下调，切实降低投资者的成本。

　　注：

　　1．参见平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2024年7月发布的《债券指数基金的产品分布、特征分析与未来趋势》。

　　2．参见中金公司2022年9月发布的《海外债券指数化投资的趋势与借鉴》。下文如无特别说明，数据均出自本文。受细分数据可获取性的限制，为进行统一比较，部分数据更新至2022年8月。

　　3．参见上海证券交易所创新产品部2024年2月发布的《上海证券交易所ETF行业发展报告（2024）》。

　　4．参见美国投资公司协会（ICI）2024年5月发布的《美国投资公司协会2024年年报》（2024 investment company fact book）。

　　参考文献

　　[1]郭子睿，王近，胡心怡． 债券指数基金的产品分布、特征分析与未来趋势[EB/OL]．（2024-07-10）[2024-07-10]． https：//finance.sina.com.cn/stock/stockzmt/2024-07-10/doc-inccrscz6083745.shtml．

　　[2]厉海强． 中外债券指数基金产品对比及启示[J]． 债券，2020（10）． DOI： 10.3969/j.issn.2095-3585.2020.10.017．

　　[3]韦璐璐，耿安琪，陈健恒． 海外债券指数化投资的趋势与借鉴[EB/OL]． （2022-09-21）[2024-04-20]． https：//www.163.com/dy/article/HHPSRKFQ05198ETO.html．

　　[4]危玮肖． 债券型基金现状分析及未来展望[J]． 债券，2021（2）． DOI： 10.3969/j.issn.2095-3585.2021.02.009．

　　◇ 本文原载《债券》2024年7月刊

　　◇ 作者：住房城乡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张仲

　　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　刘瑾

　　中国邮政储蓄银行普惠金融部产品经理　赵净

　　◇ 编辑：仇宇　刘颖